“这气味应该是好闻的。”安西娜答道。
“什么叫做应该好闻？”兰泰长老对着安西娜吼了起来。
“许多东西的气味儿都非常好闻。一束百合花的气味儿好闻。刚煮好的肉汤的味儿好闻。该死的贵族们的花园里都会散发出好闻的气味。我就是想知道，你说的，一个小婴孩儿应该该散发出什么气味儿？”
安西娜正犹豫不决。
她当然知道小婴孩儿们都应该有什么气味儿。
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已经喂过、抚养过和吻过数十个小婴孩儿。
她天天安抚着他们入睡……
她在夜里用只鼻子闻一闻，就能找到他们。
甚至是现在，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她鼻子里也带有小婴孩儿们的一些气味。
但是她从来没有用具体的语言向别人表达过这种气味儿。
“我擦咧！说呀！你这个人怎么不说话了？”兰泰长老不耐烦地冲着安西娜吼叫着。
他一直在不耐烦地弹着自己的手指甲。
“好吧，好吧……”安西娜终于开始说道。
“这可不是那么好说的，你知道吗？因为……因为虽然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味随时都可以闻得到。可是……可是他们并不是说所有的，全部的，都是一个味儿道。”
“兰泰长老，您可得明白啊，就以他们的小脚丫子作为例子，它们的气味儿就像是一块光溜溜的暖和的石头子儿，或者说是像奶油的香甜味儿……或者像黄油，像新鲜的黄油味儿……对没错，是的！千真万确！他们的气味儿就像新鲜的黄油味儿。他们的身体的的气味就像……像放在兽奶里的软面包……”
“而在他们的头部，即在他们的头顶上和头的后部，他们那儿的头发已经微微长了出来，兰泰长老，您瞧，就在这儿，在您这里已经不再长头发的这个部位……”她轻轻地拍了拍兰泰长老的秃头。
兰泰长老对这滔滔不绝的蠢话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反而顺从地把头低了下来。
“……在这儿，就是这儿，确确实实在这儿，他们散发的气味最好闻。这儿散发出绵奶油味，这气味那么甜美，那么美味，兰泰长老。您肯定想象不到的！假如人家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那么是一定会喜欢他们的，无论他们是自己家的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小婴孩儿的气味儿必定是这样的，而不是别的样子。”
“如果他们身上没有这样的气味，他们的头顶上根本没有气味，比如这个杂种，他身上的气味比炎热沉闷的空气还不如。那么……您想怎样解释，就怎样解释好了，兰泰长老，可是我！”
她铁下心来，把自己的两臂交叉在胸前，对着在她脚下的篮子投出了厌恶的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篮子里装着癞蛤蟆似的！
“我安西娜，即使我只是一个卑劣的奶妈！我也决不会再把这个东西带回家里去！”
兰泰长老缓缓地抬起低垂的头，用一只手指捋了几下光秃的头，他家长他在理了一理自己的头发，然后像是不经意似的把手指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若有所思地闻了一闻。
“像绵奶油……？”
他问道，并试图恢复他那严厉的声调：“……绵奶油！你这个东西，你知道绵奶油？你已经吃过了？不可能！”
“没有直接尝过。”
安西娜回复说道：“但是我有一次到过中央大街里的一家大酒楼，我看到了人家是怎样把融化的糖和乳脂做成绵奶油的。它们的味道非常好闻，我始终忘不了。”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兰泰长老已经放弃了……
他闻了半天啥也没有闻到，最后他开口说到：“你别说了！在这样的水平上继续和你交谈，对我来说真是费劲儿。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出于哪些理由，你都拒绝继续喂养方白枫了，我觉得难过，也觉得麻烦，但是我大概已经无法改变你的想法了。所以，你被解雇了。”
他提起篮子，深深地吸一口风吹过来的热烘烘的一股好闻的味道。
此刻听到这些话语，安西娜如蒙大赦一般，生怕老头儿反悔，立马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啧啧啧……”兰泰长老见得此情此景，不由得怪笑一声。
其实兰泰长老是个有学问的人。
他不仅研究过神学修炼体系，而且也读过许多的书籍，同时还从事药草类植物的研究。
他虽然很相信神的力量，但是普通人是接触不到的。
所以他最坚决反对的，就是是普通人类的迷信行为。
巫术，命理，占星，护身法咒，恶魔的血统，召唤或驱除鬼神……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或者是力量强大的将军们都不能够接触到这些力量，试想一下，怎么会轮到我们这些普通人？
仔细一想，这确实是令人感到悲哀！
所谓的被魔鬼感染和与恶魔订约，如果若是仔细地进行观察，就会发现，绝大多数情况也是迷信的说法。
虽然恶魔本身的存在是不可定性的，但是恶魔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兰泰长老不可能接触到那么多，他也只是一个稍微有些学识的普通老人而已。
而且讨论这些问题很有可能会触怒到上层那些统治阶级的贵族们。
对于这些问题作出讨论，研究或者是评价，那是那些上层的有权力的人们才能做的事情，而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普通长老能插手的事情。
即使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事情也非常的明显，即使一个头脑简单的傻子，例如那个愚蠢的安西娜。
即使她坚持说她发现有恶魔骚扰她，恶魔们也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她自以为发现了恶魔们的踪迹，但是这恰恰却清楚无比的证明了，这儿是找不到恶魔们的踪迹的。
因为恶魔们都是活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老妖怪们。
他们做事不会蠢笨到如此地步吧。
竟然会让一个普通的，卑劣的，愚蠢的奶妈发现它的马脚，况且还是用鼻子闻出来的！
简直是太搞笑了。
用的还是最原始的嗅觉器官，人的五官中最低级的器官！
她以为她是传说中会出现的，来自东方那边的一些神秘而又强大的修仙者们吗？简直是可笑至极。
小说《白枫群香录》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